第三十一章 海外来信 (3 / 6)
“洛腾街”法语叫routederoi,意思是“国王之路”,可是现在它酷似骑术学校。那里的马很棒,男士们骑术很高,尤其是马夫,可是女士们僵硬地骑在马上跳跃着,与我们的规则不一样。我很想让她们看看美国式的飞奔,因为她们穿着单薄的骑装,戴着高帽,驾驭着马儿小跑着,表情很严肃,像玩具诺亚方舟里的女人。这里的每一个人都会骑马,不管是年长的男士,矮胖的妇人,还是小孩们。这里的年轻人很会调情,看到过一对情侣交换玫瑰花蕾,纽扣眼里插一朵玫瑰花,很时髦的,我认为这是一个相当好的主意。
下午去了威斯敏斯特教堂,别指望我来描写它,那是不可能的——只能说太宏伟壮观了!傍晚要去看费其特的戏,我生命中最幸福的一天,就在这一站恰到好处地结束了。
午夜
现在已经很晚了,但是不告诉你们昨晚发生了什么,就不能在早上把信寄出。你们猜,昨晚我们喝晚茶的时候谁来了?劳里的英国朋友弗雷德·沃恩和弗兰克·沃恩!我太吃惊了,要不是看了名片不可能认出他们。他俩都长得很高,还留了腮胡。弗雷德是英国式的英俊。弗兰克身体好多了,他只有一点点跛,不用靠拐杖了。他们从劳里的信里得知我们住在这里,便来邀请我们到他们家去。但姑公不愿意去,所以我们要再找时间回访他们。他们和我们一起去剧院,大家都极开心。弗兰克全身心地对付弗洛,弗雷德和我谈论过去、现在和将来的趣事,仿佛我们一直都熟悉。告诉贝丝,弗兰克向她问候,听说她身体不好感到很难过。当我谈到乔时,弗雷德笑了,他向“那个大帽子致意”。他俩都没忘记劳伦斯营地,也没忘记一起度过的好日子。那似乎是很多年以前的事儿了,是不是?
姑婆在墙上敲了第三次了,必须搁笔了。我真的感到自己像一个放肆的伦敦贵妇人,坐在这里写到这么晚,房间里满是漂亮的东西,脑子里翻腾着公园、剧院、新衣衫。还有那些好献殷勤的男士们,他们一声“啊!”,用手捻着金黄色的胡子,十足的英国贵族气派。我渴望见到你们大家,尽管我废话连篇。
永远是你们亲爱的艾美于伦敦
亲爱的姐姐们:
上一封信跟你们谈起过伦敦之旅——沃恩一家真友好,他们为我们多次举办了令人十分愉快的聚会。汉普顿宫和肯辛顿博物馆之行,尤其让我开心——在汉普顿看到了拉斐尔的漫画,博物馆的展厅里满是特纳[2]、劳伦斯[3]、雷诺兹[4]、贺加斯[5]等大人物的绘画作品。在里士满公园度过的那一天真快活,我们享受了一个地地道道的英国式野餐。那里有很多漂亮的橡树和鹿群,画都画不完。我也听到了夜莺歌唱,看到了云雀高翔。多亏弗雷德和弗兰克,我们尽情“享受”伦敦,离开的时候不免有些难过。英国人尽管接受你很慢,但是一旦决心接受你了,我想那是再好客不过了。沃恩一家希望冬天在罗马见到我们。要是他们不去,我肯定会非常失望的,因为格莱丝和我已是好朋友了,男孩们也很好——尤其是弗雷德。
瞧,我们刚刚落脚,他就又来了,说是来度假的,要去瑞士。姑婆刚开始显得有点冷淡,但他满不在乎,因此她也不说什么了。现在我们相处得很好,很高兴他来了,因为他的法语说得很溜,跟本地人没有区别,我不知道没有他我们会怎么样。姑公认识不了十个单词,他总是把英语讲得很响,好像声音大一点儿人家就能听懂了。姑婆的法语发音是老式的,弗洛和我自以为很懂,结果发现我们的法语也不怎么样。非常感谢有弗雷德去“说大戏”,姑公就是这样说的。
我们度过了多么美好的时光!从早到晚观光,中午在轻松愉快的小餐馆里美餐,经历了各种各样好笑的奇遇。下雨的日子里,我陶醉在卢浮宫的绘画里。对其中的一些极品,乔可能会淘气地嗤之以鼻。她没有艺术热情,但我不同,我要尽可能快地陶冶自己的眼力和品位。她可能更欣赏大人物的遗物,我已看到她所崇拜的拿破仑三角帽和灰色大衣,他儿时的摇篮和他的旧牙刷。我还看到了玛丽·安托瓦内特[6]的小鞋,圣但尼[7]的指环,查理大帝[8]的剑,有趣的东西还有许多。我回家后可以跟你们谈上好几个小时,但现在没有时间来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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