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遗忘的穆勒 (2 / 10)
“这不是穆勒做的。”埃里希胸有成竹,“穆勒在煮的时候要先加一勺肉桂粉,颜色会比这深。黄油,坚果和葡萄干也不在,但穆勒总是坚持我在燕麦粥里加这些,”说到这儿,他忽然冷冷的瞥了我一眼,“毕竟,我一天最多只有一餐。还需要我接着说下去么?”
“我应该感到嫉妒么,他这么关心你?”我坐在床边,伸手抚摸他的下颌。
埃里希嫌恶的避开指尖,“他也很关心你,只是你从来都习以为常罢了。”
“吃一点吧。”我将食物举到埃里希嘴边,轻轻用勺屏的顶端戳他颧骨,“快挤点眼泪出来拌粥。”
“走开。”埃里希倔强的瞪着我,绿眼睛里满是厌烦和压抑的愤怒,“穆勒没回来之前我是不会吃的。”
一天前里克特告诉我埃里希的恢复状况没有预期的乐观,多半是因为心理问题。他还是无法自然行走,常常在半夜低烧,满身冷汗,呻吟不止。习惯性筋挛和颤抖的毛病也一直没好。如果不是卡季卡善意的提醒,我永远不会知道每天和我相处的一两个小时已经是他强打精神的结果。我离开的下一秒他就会像个醉汉一样软绵绵的瘫倒在枕头上,昏睡的不省人事。为了在我面前保持片刻高傲,他需要一整天的浑浑噩噩来攒足力气。他想排泄和清洁时会用床边的铃铛呼唤里克特,换得每次十五分钟的浴室隐私时间。里克特告诉我他总是在我到来前完成这件事儿,不只是为了体面,也因为热气的蒸腾可以给他添上几分血色,而冷空气的刺激会带来片刻清醒。埃里希和格略科不一样,后者像只急需宠爱和关注的小猫一样冲我跑来,迫不及待的躺下,露出毛茸茸的柔软小腹,细声细气,喵喵叫个不停。前者则是只被吓到失禁也只会安静抽搐的小麻雀,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埃里希坚硬的蚌壳紧紧闭合,呼吸时才会露出一丁点晶莹的肉。要品尝美味就必须用刀强行撬开,舌头轻轻一碰,他色情的颤抖,缩成一团。我知道埃里希的弱点,我知道如何彻底毁掉他。最简单的例子,我的书柜里有厚厚一摞照片,从那张寄给他父母的,注名《科莱茨少校于拉瑙卡留影》的生活照。到某个晚上胡乱拍下的三人合影:我坐在埃里希腿上,探身和穆勒接吻,穆勒一手搂着我的腰,一手握着酒瓶准备为埃里希斟满,再到无数张埃里希或呆滞或绝望的赤裸写真。他伤痕累累的瘦弱身体因为过度曝光而白的可怕,像一团灵魂般熠熠发光。埃里希偶尔四肢扭曲,被折磨的昏死过去,有时候则是端正的坐着,脖子前挂了一块木牌,上面写着SJ0-E7307和时间。我偶尔想起来会玩儿这套把戏,在操完后拍打他的脸颊要他直视镜头。起初埃里希还有力气支撑脖子,后来无一例外,头已经慢慢的倒在肩膀上,嘴唇全是血。他歪着脑袋,廉价人偶一样任凭我对着他按动快门。镜头是贪婪的,是窥探的,它在讲述一个故事,连我也会震撼于它的残忍。埃里希没有任何尊严,他和尸体的唯一区别大概就是那双因光线而收缩瞳孔的眼睛。他不直视相机,显得格外被动无助,就等着被拍照者观赏,评价,把玩,最后一口吞下。在这样的照片里,他看上去和那些被色情杂志用一日两餐和住宿雇佣,在装甲车和厨房里扭捏作态,不捉片缕的战俘有什么区别---除了他看上去更惨一点?这种照片如果发在报纸上,科莱茨大约永远会和“强奸受害者”联系在一起吧。
我知道如何毁掉他,所以我暂时不想毁掉他。
我想我并非完全没有愧疚,只是如今我很难被激发这种感情。愧疚是后悔的一种,后悔是因为当下的结果不如人意,人不愿接受选择的后果,所以想要改变过去。然而我到底失去了什么?他的爱没有任何价值,充其量不过锦上添花。多少次他含羞带怒,忍着屈辱在我面前宽衣解带,因高潮留下绝望的泪水?他快乐或痛苦对结果来说毫无意义。我依然操他,我予取予求的小麻雀。我甚至可以把尚未痊愈的埃里希带回家,让他后半生都拖着残疾的身体服务。当然,他不会再和我贫嘴,不会再对我微笑,不会“像男人爱女人一样爱我”,而是带着仇恨和恐惧重复劳作,在每一个主人心血来潮的夜晚张开双腿。他当然可以欺骗自己这是对我的惩罚-永远失去真正了解埃里希·科莱茨的机会。他甚至可以幻想我跪在他的面前哀求他的原谅,恳求他放下心防,诚心忏悔,可事实是他的爱没那么重要,他甚至都没那么重要。我相信千千万万个战俘里总能找到几个填补空虚。我唯一需要担心的应该是埃里希做家务的水平堪忧,但我相信少校的智商和能力没有问题,他所需要的只不过是几顿毒打,就能慢慢赶上穆勒的水平。
我看着他倔强的脸,心中冷笑。蠢货,我想,你得健健康康我才能玩儿的尽兴呀。我不得不暂时好好哄着埃里希,否则他也许永远不会痊愈。为了早日将他带回拉瑙卡那间温暖的房子,我许诺明早就给他带来穆勒的燕麦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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