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里偷闲:赫塔寻找替代品的失望经历 (2 / 6)
但是瞎子总是很敏锐,给他一把小刀他可以在地上摸索一晚上,等我们第二天起来之后就有一片安全的地了,贝卡气喘吁吁的解释道,你知道,像做农活。
我的脑海里浮现出舒勒被戴上项圈,在黑夜里伏在地上抖个不停,小心翼翼的用小刀和铁棍在地上摸索地雷的模样,感到奇怪又兴奋。我看向舒勒,他大概二十岁出头的模样,眼睛紧闭,带动沾了点灰尘和沙砾的睫毛不住翕动。脖子很漂亮,喉结紧张的上下滑动。因为目不能视,修长的四肢反而显得笨拙,只能跌跌撞撞的任由喜欢恶作剧的贝卡指引,时不时一脚踏空或是踩进水洼里。贝卡并不称呼他的名字,但每次提到他时都会下意识的扯扯他的手臂或是捏捏他的胳膊。即使舒勒不能完全听懂我们的对白,他也大概判断出自己和地雷出现在同一句话里不是什么好事儿,开始带着断断续续的小声说一些类似于哀求的话。
我举着步枪押送迈耶走在中间,他更沉稳,像训练手册上要求的那样双手抱头,背直直的,一板一眼的走路,是俘虏里里唯一还保留了点政府军风度的人。我眯起眼睛,发现他的背影看上去有点像埃里希,同样颀长瘦削,步态端正,带着点傲气。他如果洗个澡,然后把头发往后梳估计看起来会更像。我不能现在要求他转过身,只能衷心的期待他同样生了双灰绿色的眼睛。
我们回到农庄时差不多刚过下午三点,卡季卡远远的看着我们这个浩浩荡荡奇形怪状的大部队,被吓的差点举起枪。
怀着一种神奇的信念感,卡季卡将我们的临时住所收拾得整洁而温馨。她坚持每天为我们烧热水洗澡对此我十分感激,把两个床垫拖下楼,拼成一个大的,好让四个人同时睡的舒服。她总能用不算难吃的野菜和半生不熟的水果,再加上白天偶尔弄到的野鸡和兔子,做出一锅热气腾腾的,味道寡淡的炖汤或烤肉。我们四个人中她的厨艺最为糟糕,但也没到难以下咽的地步,更何况在调料稀少,常常饿肚子的前线,能不动手就吃到新鲜的食物已经令人满足了。当然如果必须要说的话,我们对卡季卡唯一的怨言就是她不准我们吃得太饱。如果柳鲍芙带回来一只野兔,那我们今晚只能吃半只,如果我同时带回来一只肥鸭子,我们也只能吃那只野兔,剩下的她都要做成熏肉和干粮,以防万一。我常常看到她在睡前念念有词的清点存货:半只鸡,两块黄油,一磅面包,一把葡萄干,四个人省着可以吃两天,也许我们的食物足够。四支步枪,七十三枚子弹,五只手枪,三个手榴弹,两个信号弹,我们应该能撑到六月。她热衷于延迟享受和统筹规划我们的伙食,毫无意义的强迫我们吃那些压根没成熟,酸的牙疼的青涩水果,好像这能让我们更健康似得。维生素可以预防坏血病,她说。也许卡季卡说的没错,我们确实没的坏血病。我知道与其说是兢兢业业的照拂战友,不如说卡季卡在以一种长辈心态照料孩子。她享受喋喋不休的操心,这是她逃避战争的方法。和我们不同,她从未真正的融入军旅生活。她出身好,是我们中唯一一个读了高中的。卡季卡私下告诉我,她坚持在前线的唯一原因是希望战争结束后新政府会支付她两个学位的学费,一个文学,一个医学,一个为她父亲,一个为她母亲。卡季卡有很多退路,即使不参军也能做出一番事业。她想当妻子,当母亲,她对家庭的回忆无比美好,无法割舍作为平民的一部分。
我看过卡季卡毕业时拍的全家福。一家四口都穿得整整齐齐,女孩们的头发上系着漂亮的蝴蝶结,分坐母亲两侧,父亲则一手拉着妻子,一手搭在卡季卡的肩上。他们不算富裕,但十分体面幸福。我想如果我是卡季卡的话,我也不会希望天天在这儿脏兮兮的杀人。
热水勉强够四个人洗澡,于是柳鲍芙把三个男人驱赶到了后院的小溪边,迈耶和舒勒傻乎乎站着,施密特坐在石头上,气息奄奄。柳鲍芙得意洋洋,趾高气昂,活像刚占领了一座城市。
脱吧。她说。
迈耶用直着舌头,口音生硬地解释道,没有武器,没有武器。
我走上前,拽动他的皮带,脱衣服,洗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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