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2 / 5)
楼月璃嘲讽地道:「你陪他睡了四年,当然比我更了解他。」
如此刻薄的言语自是刺伤了玉鸾,但他也不敢发作,只是踯躅片刻,轻声道:「楼爷,如果承蒙不弃,妾……与您以後也能够作为朋友来往,曲爷跟您说不定也可以一同合作。」
楼月璃的神情就像听到什麽笑话,指尖挑起玉鸾纤细的下颔,他意味深长地道:「那就先谢谢你的邀请了,鸾夫人。」
那时候玉鸾还是货真价实的晏怜绪少爷。
晏家一门三状元,曾经官拜一品,任度支尚书,掌管财赋支调,享有赞拜不名,入朝不趋的无上尊荣,可谓位极人臣,乃是朝凪远近闻名的衿缨世家,传到晏大人那一代只有一个男丁,晏大人也只有独子晏怜绪,所以晏怜绪可说是被捧在掌心里宠爱的宝贝疙瘩。
晏家祖宅在乌衣巷里,角门前长着一棵珍贵的洒金梅。听说梅花上的露水可以驻颜去皱纹,所以每逢冬天,嬷嬷总会采集洒金梅上的露水,加上珍珠粉制成香膏,供晏夫人盥洗使用。
那年冬天,云鲜日嫩,晓寒犹压枝头,洒金梅晕酥砌玉芳,幽香浅浅,香阶下雪销尘扫,巷弄深处不时传来鸡啼狗吠。
嬷嬷如常地打开角门,吩咐下人采集露水。晏怜绪绑着束天小辫,穿着新裁的鹅冠红金丝牡丹纹棉袄,臃肿得如同一个小雪人,坐在垂带栏杆旁边的矴步上,拿着几个新鲜出炉的馒头—他一意要坐在这里,嬷嬷也拿他没办法,只好在湿漉漉的矴步上铺着一层棉布,这才让他坐下来。
晏怜绪咀嚼着蓼花糖,圆圆的脸蛋冻得红通通的,目不转睛地看着下人如同猴子般灵活地沿着木梯爬到梅树上。虽然他也很想爬到树上,但他知道嬷嬷是绝对不会允许的,不禁闷闷地噘着嘴。
此时,晏怜绪突然感到有人拉着自己的衣袖,一股中人欲呕的酸臭味钻进鼻里。他转头看见一个脏兮兮的小孩正怯生生地拉着自己的衣袖,皮包骨的小手上长满冻疮。
小孩定定地看着晏怜绪手里刚刚出炉的馒头,不住咽着唾沫。他灰头土脸,拖着一行长长的鼻涕,头发乱糟糟得像个鸡窝,布满头皮屑,像是出生以来也没有洗过澡。他长得很瘦小,却穿着过於宽阔的粗麻布衫,布衫单薄褴褛,露出瘦得凸出来的锁骨,脚上还趿着一双破破烂烂的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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