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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蕉(十) (2 / 3)

阮诗松了一口气,但同时也被这件事提醒了——她怎么好直接送他东西。那么不矜持,会不会让他误会,让他看轻自己,好像显得她对他很有所求一样。她要想一个好办法。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觉得他们之间,好像已经不是那么亲近了。夏初父母早逝,家中无人,十岁之前,好像一年中有十个月都是在她家里住的。那个时候,他们同进同出,同吃同住,无话不谈。连下人们都把夏初当作自家的少爷看。

那个时候,他领着她偷偷地溜出去,去城外的东山上玩,烤篝火,看星星。他指着天上一颗颗闪烁的星子,向她卖弄着从书上看来的星宿分野。然后便从天上的星宿,说到地上的山川与河流,那些他也从未去过的地方。最后他用亮亮的眼睛看着她,说:“有一天,我们一起去周游吧。”

可现在年岁大了,夏初当然不合适再住下去,也就顺理成章地,渐渐地不来了。不经常见面,就好像生出了隔阂。过去无话不谈的玩伴,有了自己的生活之后,好像摇身一变,变成了另外一个截然不同的模样。这两年来,长平侯渐渐在贵族子弟们中间名声鹊起,她也常常能够听到长辈们的交口称赞。她好像也能从丫鬟和女伴们的议论中,敏锐地发觉出,他其实有着数不清的仰慕者。他已经是一个英俊、高贵、博学、出众的小侯爷了,像天上的明月一样散发着无法忽视的光辉。而自己,却还停留在原地,仍旧是那个除了父祖和家族的声名,便默默无闻的阮家小姐。

“有些事,小姐自己不去要,就会被别人抢走了。”杏儿比她还小一岁,却好像比她还要看得明白些似的。有天收拾笔砚的时候,冷不丁的,就冒出了这么一句话。

阮诗一怔,回过神来,嗔怒地白了杏儿一眼,又装成听不懂的样子,说:“你在胡说什么。”至少这个时候,当然还是闺阁小姐的体统更加重要。

可是自那之后,阮诗便无法忘记这句话了。其实杏儿这样说她,她是很生气的。她不能忍受旁人也将自己看作夏初众多追求者中的一个,好像自己的存在,就是为了给另一个人的卓尔不群,添上一笔衬托。她每每想到这里,自尊心就像被车轮碾过一样,好像她的不能忘怀,只是因为强烈的不甘。然而,自那之后,她在辗转反侧的夜与梦里,有一次竟然真的掉进了一个光怪陆离的婚礼上,梦里面,穿着大红喜服的夏初,竟然比平日里更加英俊潇洒,他一直牵着新娘的手,她在宾客的茫茫人潮中挤上前去,想看一看新娘的脸——她看见一个耀眼的凤钗与红纱装扮的陌生少女,看见一张很美,很美的脸。新娘端庄而优雅地站在夏初的身边,落落大方,竟然一点也没有被比下去。没有人见了这样的一幕,可以不称赞他们是天作之合,是一对天造地设的璧人。醒来以后,阮诗怔忡许久,终于以讨教学问为由,征得了母亲的同意,去长平侯府上拜会夏初。

轿子进了长平侯府,老管家张伯一向认得她,亲自前来接待。将她迎进花厅里,让丫鬟们沏上茶,又上了点心,笑容可掬地让她在这里稍待。阮诗在花厅里规规矩矩地坐了好一会,才等到老管家又一次过来,说:“这会,我家公子正跟武师在后园子里学武,真是怠慢了——要不然,阮小姐若是不嫌弃,老奴让人起个小轿,服侍小姐去后园子里,与我家公子见面谈事,怎样?”

“是我来的不巧了。”阮诗礼貌地低头一笑,从善如流,“既然这样,那就去吧,烦劳老伯了。”

府里的小轿摇摇晃晃地,很快,就送她到了夏初练武的地方。丫鬟素手掀起轿帘,搀她下轿。长平侯府的后园子,其实也有不小的地界,池塘草木,亭台花树,一应俱全,或许因为夏家世代武将的关系,树荫之外的一片空地,兴建之初便被专门辟了出来,盖起一座不大不小的练武场。阮诗下轿的地方,就在练武场的门槛外面,刚刚跨进去,一抬眼,就看见一身短打的夏初挽了满弦的弓,一松手,箭像流星一样飞了出去,牢牢地钉进靶子里,正中朱砂标记的靶心。阮诗怔怔地看着,目眩神驰,回过神来的时候,才发觉心跳得飞快。

这一年以来,她只在大庭广众的诗会上与他见面,两个人甚至少有私下里闲聊的机会了。所以她竟然都不知道他在学习骑射和武艺,还学得这样好。听说夏初的父亲,在世时也是朝廷里数一数二的将军,或许他生来便继承了父亲的天赋,将来也会成为一个文武双全,所向披靡的将军,甚至会比他的父亲更加出色。阮诗想着那天灼灼的阳光,便谋划了这场大计划,在上一次诗会结束的时候,主动担当了这次踏青的东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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