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风之梦 (1 / 23)
风海覆顶的瞬间,天地像被翻到另一面。上与下失去意义,东与西变成同一条线,连呼x1也被拉长成一根看不见的弦。阿弦第一个醒来,他感觉不到脚下的地,只感觉一层温润的气把他托在半空,像初春的cHa0在x口一起一伏。那cHa0不是单纯的灵气,而是有记忆的风——它在看,他也在被看。
黎安的声音从斜前方传来,像隔着一层薄玻璃:「我在,你听得到吗?」她的风灵在这里变得更亮,发丝与衣角都被微光g出柔边,指尖每一次合印,都牵动四周的雾层起伏。顾寒则是用最笨也最直的方式确认实感——他把雷镜往身侧一拍,镜面「嗡」地振动,雷光却没有炸开,只化作一圈圈淡蓝sE的涟漪,像把雷收束rEn声低喃。洛衡握着长镜,剑身无风自鸣,清音在梦雾里传很远,远到把背後那一列倒影震得退开半寸。
四人重新靠拢的那一刻,脚下的空白忽然紧缩,像0U离岸边,留下成排lU0露的纹理。那些纹理不是石、不是土,像极了心脏外壁的纹棱,一节一节,按着某种节拍轻微收放。阿弦蹲下,以掌贴地,掌心立刻被一GU细小却顽强的脉动顶了一下。他低声:「它在做第一个梦,还不会说话,只会模仿我们的拍。」
天幕於是开始裂。不是破碎,而是打了一个长呼,裂缝边缘翻卷出成千上万块薄片,每一片都映着他们生命里的某个瞬间:顾寒少年时独坐雨檐下,手里那面还未开刃的粗胚镜;洛衡在雪原上把最後一口温度让给同门,自己却把冷塞进x腔;黎安还只是无形的风,被符链牵着穿过旗阵;而阿弦——他站在无人谷底,两手空空,却把心跳当成火,举在黑暗中央让别人看见一点光。薄片翻动,像无数眼睛同时眨了一下。风的声音在每一片里面同时响:「借我,你们的梦。」
「这就是共梦。」黎安握住阿弦的手,掌心相贴的一瞬,两人的节拍自然而然对上,四周的雾就往外退成一个清亮的圈。顾寒把镜往肩上一扛,口气照样拗:「要借就借,别乱用。」洛衡偏头看他一眼,剑身轻斜,银线从刃脊流向尖端:「风要乱,你也挡不住。与其挡,不如教它怎麽走。」
第一道浪便来了。不是水,是由记忆与情绪编出的浪,带着尚未命名的重量,从远处无边无际地压过来。阿弦举掌,银白的风印亮起,掌势像把无形的弧拱在众人面前,让那一层巨浪撞上弧面,变形、滑开、分流。他把心拍放慢,再慢,慢到能听见浪里藏着的颤:「怕」「恨」「饿」「冷」……他轻声道:「它不是来打我们,是把捡到的心丢回来,问这些该怎麽叫。」
第二道浪带着火与霜同时上岸。顾寒往前半步,雷镜翻腕内扣,一面镜化成六角,六角内各嵌一条细小的雷线。他把雷收得很低,低到只剩骨架:「我给你最安静的雷,你学:力量不是吼,是把倒下的人扶起来的那一口气。」雷线依势铺开,像在浪上画了一张疏导图,让怒与寒各自找到出口,不再互相撕咬。
第三道浪是白的,空的,什麽也没有,却让呼x1忽然发虚。洛衡当机立断,长镜入鞘半寸又出一寸,刃光不是斩,而是「分」:她把空白切成可承受的小段,把过大的静分给更多的小静,让它们不致於把人心压扁。剑鸣极轻,像雪落在竹上,梦里第一次有了「清」的脊骨。
风梦看懂一些,又想得太快。成群的薄片把四人的影像切割、重排、拼接,顾寒的雷与洛衡的剑被调换了位置,黎安的笑被塞到阿弦最冷的那张脸上,阿弦的沉默被扔进她受困的岁月。片刻之间,这个世界像一副被孩童倒着拼的画,五官都在,表情却不属於谁。黎安的眉心一刺——那不是痛,是共鸣过强的眩晕。阿弦手背一翻,把她拉到身前,力道极轻,像把一片叶托回原来的枝条:「先让它乱。乱是它确定不是石头的方式。」
乱里忽然开出一个洞。洞里没有黑,只有更白的白,亮得把边缘都抹平。四人同时望进去,看见一张脸——无心。不是敌人那个无心,而是「风」借来的那副样子,冷,素,毫无表情。无心张口,发出的却是婴儿般的短促x1气:「哈——哈——」阿弦听懂了,笑意在眼底浮起半分:「它在练第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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