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方-码头 (3 / 3)

        又隔了几天，码头上只有埋头搬运货物的工人，慌了，用粤语磕磕巴巴地抓着人的衣?问阿哥在哪。都搬着几十斤的货物，不小心就要伤到腰背，哪里有人有空理他？大多是没好气地赶这个小鬼仔走开。

        碰了许多次壁之后才碰到有人回答他，“系咪阿才呀？佢前排病咗了啩，好耐唔见佢。”是不是阿才啊？他前段时间生病了，好久没见了。

        &还是时不时去码头，却再也没见过阿哥，只能一个人找个地方坐下，静静地望着海水反射阳光。

        他跟着修女们读圣经，偶尔会有手上带着手套的有钱太太来救助站看他们，其他时候生活就是早晚课。孤儿院的小孩都格外成熟安静，会帮着大人干活，但被领养走的却很少。想，这样下去，某一天他也会成为码头上的一个工人吧？

        直到有日在床上睡去后就再也没醒来。他漂浮在自己的铁床边，看着修女见到他毫无血色的身体后捂住了嘴。

        变成鬼魂的仍然经常去码头，没有人看见他，所以他大摇大摆地跟随着陌生面庞工人们的足迹，那些面庞逐渐变得熟悉。听他们聊起内地的老婆，猥琐贪婪的工头，从麻袋木箱里顺出货品的巧技，操着粗口抱怨身上的伤病。几乎每个人身上都有伤病，每到下雨天，码头上也总要少几个人。他也看着一些人消失，没有一点声音，也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后来码头也在填海造地中消失，没有留下一点痕迹。他仍然漫无目的地飘荡着，直到那一天他遇见了林佳颖，他几乎要忘记了如何说话。

        “何方”指了指自己，眨眨眼。

        “神圣”又指了指天，“系咪几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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